四五运动35周年

今天是4月5日,四五运动已经35周年。这个事件的背景,网上很多也很详细。我对政治运动没兴趣,但是我关注四五,是因为用照相机记录四五中的人,改变了中国摄影史。他们中多数人后来都成为四月影会的主力,而四月影会的出现把中国的摄影又重新带回到人性的身边,人们看到的照片不再是为“宣教”而拍摄的,是生活的反映,是善恶美丑的反映,重新体现了摄影术诞生的目的和价值。在用照相机记录四五运动的时候,这些摄影师的处境还是很危险的,虽然现在听他们讲当时是如何保存(藏匿)底片的故事很好玩儿,但细想想还是很辛酸。这里面不少前辈(我称他们为前辈可能还不够格)我都打过交道,很佩服他们勇敢的品质和超前的意识。在四五运动平反后,当时的摄影者们组织起来编辑发行了画册《人民的悼念》,是对这一事件最全面的记录,1979年1月第1版,有平装和精装之分,平装的很好买到,也不贵,以下贴出的照片均扫描自这本书,以示纪念。

周总理灵车经过天安门四五运动始于周总理的逝世,图为周总理的灵车通过天安门

人民英雄纪念碑前的花圈人民英雄纪念碑前的花圈

抄诗的老奶奶广场上出现很多纪念总理、反对四人帮的诗,大家争相传抄,这是抄诗的老大妈

广场上前来悼念的人越来越多,花圈也越来越多

抄诗的人们广场上争相抄诗的人们

四五运动有代表性的事件和照片,一个青年在展示自己的血书,吴鹏摄,有裁减

力挽狂澜另一个重要的事件和照片,李铁华在演讲,声讨“四人帮”,我和他还聊过这件事情,罗小韵摄

站在三轮车上用相机记录历史的人,刘世昭摄,有裁减

天安门诗抄最有名的诗抄原作之一

团结起来到明天4月5日,为了阻挡“驱赶”,互不相识的人们手挽手高唱国际歌,吴鹏摄

天安门前燃烧的警车4月5日,人们发现广场上的花圈都没了,群情激愤,下午,一辆“宣传车”被砸被推翻后起火

 

 

大门里的外国人

最近某卖书的网站上有打折+限时免运费,我买了本画册《Foreigners Within the Gates: The Legations at Peking》,直译过来就是“大门里的外国人:北京使馆区”。这里的“使馆区”是指东交民巷的老使馆区。作者在80年代曾经在北京生活过很长一段时间,对东交民巷很熟悉,1993年出版了以老照片和地图为主介绍东交民巷使馆区的前世今生,2006年换了封面后再版。虽然有个别图说属于胡勒,比如P54下图,明明是一幅棺材罩,却写成是中国官员出行的高等级官轿!这要是中文的注释,估计有读者得背过气去。尽管有些小瑕疵,但丝毫不影响这书的品质,不少内容都是中文史料没有提及的,很有参考价值。

新版的画册封面

瑞金大楼

前段时间在写一篇东交民巷稿子的时候,我特意去那儿走了一趟,注意到民国时候东交民巷和公安街拐角处的建筑并不是常说的法国医院,是什么,我没有找到资料。说东交民巷西口北侧的建筑是法国医院的资料很多,但是从老照片上看,从原美国大使馆北门路对面开始,从东到西,先是麦加利银行,然后是凹字形布局的法国医院,然后是几间矮房,最后临近公安街的是另一组建筑,离得那么远,不太可能是法国医院的附属。

赶上打折+免运费,新买了本英文画册,就是介绍东交民巷的,里面有张照片是这组被当作法国医院建筑的特写照片,文字标注是“The Regine Building”,并提到这里为一些驻华的外国机构提供办公场所,简单说就是涉外的写字楼。“Regine”的发音提醒了我,有一组不可能再见光的照片中有个大楼的名字发音类似这个,我当时就没判断出那座大楼具体在什么地方。现在,当两条线索交汇的时候,答案出来了,原来一直被当作法国医院的这组建筑叫“瑞金大楼”,共有两组,拐角处是主楼,姑且称“A座”,平面呈L型,北面还有一组,姑且称“B座”,A、B座中间有个小院子,有个铁艺小门冲西,也就是冲公安街。从招牌看,1920年代B座是“Washington Hotel”,A座是“得利夫洋行”。

由此一来,终于可以为这个一直被当作“法国医院”的建筑正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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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inaMarine上的照片,1号红框是原美国使馆北门,2号红框是还没建起来的麦加利银行,3号红框是法国医院,4号红框是瑞金大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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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金大楼“A座”的特写,仔细辨认能看到拐角处三楼阳台上写着“瑞金大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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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20年代瑞金大楼“A座”和“B座”西立面上的招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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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oogle Earth里东交民巷西口残存的几座原建筑

 

西苑俘虏收容所

2010年5月份福建教育出版社发行了一本新书《中国德奥战俘营》,是中国社会科学院近代史研究所的李学通、古为明两位老师编著的,这本书的素材来自1919年中国“俘虏情报局”编印的《中华民国八年俘虏起居写真集》。这本书最初来自一个网友的推荐,后来我在图书馆看到这本书,如获至宝!因为有一组困惑了我很久的照片终于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了!

看过一本相册,内容主要是北京,根据记录的事件判断拍摄时间在1916-1919年之间。其中有一组外国士兵在万寿寺生活的照片,其中还有中国人。外国人旅游的照片很常见,以寺庙为宿舍的照片可很少见。看了《中国德奥战俘营》才知道,1917年中国加入协约国,虽然没有和德、奥在正面战场遭遇,但实际上他们在中国领土的士兵就是我们的俘虏了,这些人主要是使馆和领馆的卫队。让骄傲的德国和奥匈帝国向当时没什么国际地位的中国投降是一件很不可思议的事情,奥国驻华使馆的卫队就转向荷兰投降,然后由荷兰政府委托北洋政府接收这批“战俘”,有些事情就是这么滑稽。经过一番外交上的折腾,“1917年9月13日,156名奥地利和匈牙利人在30名荷兰人、一营中国警察和两个骑兵连的押送下,徒步前往指定的西苑收容所。”1918年,西苑收容所迁到长河边的万寿寺。战俘们居住的地方主要在万寿寺西路的行宫,他们在那里享受着最人道的照顾,不仅有很好的伙食,还有酒吧,有自己的乐队,可以打网球、踢足球、滑冰等等,完全不能让人联想到这是战俘的生活。

我看到的这组照片,正是1919年荷兰公使贝拉斯(Jonkheer Frans Beelaerts van Blokland)在中国官员的陪同下探望奥国战俘时的一系列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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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兰公使在视察万寿寺西路的奥国士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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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兰公使(前面穿大衣者)在视察万寿寺的俘虏收容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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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路前正殿内的奥国士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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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兰公使走出西路前正殿,这里1982年被烧毁,后重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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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中国官员的陪同下,荷兰公使走过东路的月亮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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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接西路和中路的亭子,自西向东拍摄,花盆很精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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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寿阁,1937年因电线短路被焚,2003年重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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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院后照楼下的大合影,战俘人数是正好是最多时的162人

 

格物致知

以前写过一篇博文“被遗漏的早期在华商业摄影师之一——格里菲斯”,里面贴的三张照片是他拍的香港男校,从“教室”的布置我认为是在照相馆内拍摄的。今天故纸园丁同学提供了一张图片,是清末的明信片,内容同样是摄影室,布局和桌椅板凳也没大变化,只是男生变成女生,是反映教会女学校的照片。

上课

背书

放学

教会女校,很喜欢这张。感谢故纸园丁提供的信息

1873年3月1日的《伦敦新闻画报》,能看到挂着中国地图和世界地图

男校和女校的两组照片,我注意到两个细节:

1、男校悬挂的对联是传统的中国七言对仗“十里秋香随履凿,四更山月上帘颜”,女校悬挂的对联只能看清上联写着“耶稣临世以救罪人”。
2、男校对联中间挂的是有关《周易》的四条屏,女校对联中间挂着一幅世界地图。

女校挂《圣经》内容的对联很好理解,那个时候女性没有受教育的权利,无才便是德。西方人不这么想,所有的人都是上帝的子民,人人平等,因此中国的女校都是教会来办,自然处处体现他们的价值观。中国传统的男校(或者说私塾)都教什么呢?四书五经。从这组男校的照片看的出来孩子们要背书,都是死知识,只能应对科举考取功名。女校挂的是世界地图,学生们好像也只是在阅读,似乎主要教识字。我前段时间在写《伦敦新闻画报》的东西,看了不少原件,有张报纸上的版画反映的是1873年北京的一所私塾,画面中一侧墙上也挂着世界地图,柱子上挂着外国人绘制的中国全图。据原文说这是他们一个特派画家的速写,如果是真实场景的反映,那这所私塾应该也在教四书五经以外的知识。

会写八股救不了中国,必须要格物致知。五四之后请德先生请赛先生,中国才开始和世界往一条路上走。今天有一位网友在看了八国联军占据北京的分片地图后感叹“耻辱”,我觉得这没必要愤青般义愤填膺的说“耻辱”。就好像两个人打架,一强一弱,弱的被打败了不叫耻辱,强的被弱的打败了才叫耻辱。1842年的中国、1860年的中国、1894年的中国、1900年的中国,在军事上在科技上就是不如西方,被打败占领有其必然性。重要的是“知耻而后勇”,不能只盯着祖宗留下的那点儿家底,要开眼看世界,必要的时候还要爬墙头看。

 

前门周围的三口水井

前段时间在博文“北洋岁月”里用了张辫子军进京时的照片,ourbj兄问照片里那个“圆池子”是干什么的,我说是水井,而且看到过正在打水的照片。今遵兄嘱,找到那张正打水的照片了,不过,在整理照片的过程中我发现前门附近至少有三口井。

第一口井是最常见的,在瓮城外靠近城墙,就在前门东车站出来进城的拐角处。

第二口井在前门城楼的东北角,棋盘街东南角。

第三口井在前门城楼的西北角,棋盘街西南角,和第二口井左右对称。

从找到的照片推测,这三口井都是用来洒水压尘的,不是用来饮用的,很有可能是咸水井。什么时候开凿什么时候封闭,没有查到资料。

在Google Earth里粗略标了下三口井的位置,黄点所示

1917年6月14日,张勋和他的辫子军进京,从前门东车站出来进城转弯处的水井

照片出自1927年赫伯特·怀特《燕京胜迹》,水井位置同上

前门城楼东北角的水井

大概是1912年左右的中华门和棋盘街,中华门好像正在挂“中华门”的匾,那个时候水井围栏还是铁的

从后面的牌坊和建筑看,我觉得这口井应该是在前门城楼的西北角

虽然博客这种形式不方便讨论,但是应故纸园丁兄的建议,补贴一张正在洒水的照片,话说,这当年都是警察的分内。

正在洒水的内一左区“环卫工人”

燕京胜迹

1920-1940年代,由外国摄影师或学者出过好几本介绍北京或中国的画册,都是大开本,用纸讲究、印刷精美、装帧考究,每一本对我来说都爱不释手,只是价格不菲,多数时候只能望书兴叹。在这些摄影师和学者里,比较知名的有佩克哈默、唐纳德·曼尼、赫伯特·怀特、喜龙仁、小川一真、关野贞等等,这些人我都很喜欢,不过从书的版面设计、装帧和阅读愉悦感来说,我最喜欢赫伯特·怀特的《燕京胜迹》(Peking the Beautiful)。这部画册是特制的织锦包封,深蓝色的底子上绣着祥云围绕的天坛祈年殿,后面还有个太阳,封面四周是凤凰卷草纹,书名、作者名和出版社的商标都是绣上去的,前言是胡适先生写的,每张图片都是单独印刷、裁剪后贴上去的,若非赫伯特那么有钱,一般人很难出的起。我挑了几张图,欣赏一下吧!

织锦封面

局部特写,能看到细密的针脚,这是机器织的,偶尔能看到跳针的情况

作者的大名也是织上去的

内页之一,实物的感觉比照片好多了

虽然我很喜欢纸质书的感觉,喜欢纸的手感和油墨的味道,但是不可否认这是一个很不环保的事业,并且现在电子阅读器如此发达,Kindle、iPad的阅读感受已经相当人性化,小小一个机器就能装一个图书馆的书,加上以后云计算更加发展,肯定看纸质书的人越来越少,而纸质书的发展方向就是收藏化。这样的书要印制精美,限量,而且定价很高。多数流行读物肯定要电子化。

同生照相馆

刚接触老照片不久,我看到一张民国时候的肖像照,卡纸上压印的照相馆名号是“K.T.Thompson 同生照相”,我当时就想,这个“同生”可能就是来自“Thompson”的音译。后来见的多了,发现这个“同生”很不一般,不仅拍摄过民国的风云人物、演艺界的名人大腕,还拍摄过京张铁路工成、孙中山移灵等重大事件,还为《京报》、《新闻报》提供的新闻照片等等。

同生照相馆的创始人叫谭景棠(1876-1915),也有资料说姓“唐”,“景”写作“京”或“锦”,“棠”写作“堂”,不过据其子谭正曦认定的写法应该是“谭景棠”。以前我总结过中国摄影史的发展在地理上是从南到北,从沿海到内陆,很多早期开设照相馆的中国人都是广东人,谭景棠也是,他是广东香山县人,和国父同乡,曾加入同盟会。有资料说他最早是在上海的四马路,也就是现在的福州路开设照相馆,尽管那条路早年时候集中了不少书馆、妓院,是开设照相馆的理想场地,不过我没有找到实物证据,倒是他在上海北四川路2052号的印铭比较常见。顺便一说,现在也没有北四川路的说法,原来是指武进路以北这段四川路,同样是集中了不少“娱乐场所”;还有,1987年版的《中国摄影史》里说同生在上海的店址是“门牌三千零五十二号”也属谬误,明显是将“二”看作“三”。尽管同生一直在上海经营,且号称上海照相馆业的“四大天王”之一,王开照相馆的老板王炽开也曾在上海同生任摄影师,但其在北京也有很多业务,比如最知名的《京张路工摄影》两册。可能谭老板觉得上海的照相业竞争太激烈,而北京的照相业又太不发达(当时),遂决定在北京开设分号,店址设在廊坊头条40号,时间大概是在1910年左右,后来温章文在他的对门开设了北京另一家著名照相馆——太芳。在我能找到的同生北京照相馆的资料里,最早的一张是1912-1913年间法国摄影师斯蒂芬·帕瑟(Stéphane Passet)拍摄的北京廊坊头条街景,他当时正为伟大的肯恩执行“地球档案”计划,门口的招牌上清晰地写着“同生照像,由上海分此”。这感觉很像80年代的美发店,多写着“温州师傅”或者“广州技师”,说明是从最好的地方来的。上海开埠早,十里洋场,照相业发达,而北京地处内陆,照相馆少的可怜,打出“由上海分此”的招牌肯定吸引人,当时京沪两地照相业的发展差距也可见一斑。后来,中央公园内的绘影楼也被谭掌柜租下来作为同生的分号。这也是很有意思的事情,早期中国照相馆的选址(其实现在也一样),很重要就是人流,要么是娱乐场所,比如上海的四马路、北四川路,或者更集中的南京路,要么就是旅游景点,比如中山公园内,还有以前我写过的设在北京农事试验场(今动物园)的镜真照相馆。1915年谭景棠病逝,其子谭正曦接管照相馆的业务。1926年少谭掌柜承租了王府井南口华利面包房的店面,开设了同生美术照相部,采用先进的弧光摄影,这样就可以不受制于光线条件,并能更好的营造光影效果,拍摄更漂亮的人像照片了。我本来收集了一张有“同生美术照相部”印铭的照片,一时找不到了,没法贴出来。少谭掌柜最出名的作品是1926年孙中山先生移灵照片册,他作为孙家选定的摄影师记录了从北京到南京移灵的全过程。1953年,少谭掌柜把同生多年积累的照片资料捐给了新华图片社,曾经辉煌一时的同生照相馆正式终结……

关于同生照相馆的英文写法,还有一点小疑惑:比较常见的都是“K.T.Thompson”,这个好理解,“K.T.”是“景棠”的威妥玛拼音首字母,“Thompson”可能是老谭掌柜的英文名,可是我还发现一张写作“Y.K.Thompson”的照片,是唐绍仪和他的第三任夫人吴维翘的照片,照片卡纸上的名号仍然是“同生照相馆”,地址也是“上海北四川路2052号”。唐绍仪和吴维翘是1913年结婚,他1938年被刺,也就是拍摄于1913-1938年间,地点是他们在上海的寓所;他把胡子刮干净主要是在1920年以前(不蓄须是他对吴维翘的保证)和1934年回老家寓居之后,从他的年龄看应该是前者,也就是这张照片拍摄于1913-1920年间,不知此时上海的同生照相馆由谁任摄影师,谭正曦的名字缩写也不符“Y.K.”。是印错了?这么知名的照相馆似乎不会犯这样的错误,况且是给大人物拍照。费解。

帕瑟镜头下的廊坊头条,可见同生的招牌“同生照像,由上海分此”

韩朴老师blog里的图片,同生对面就是太芳

黄兴送章宗祥照片,上海图书馆藏

女性肖像,上海图书馆藏

北京同生的作品,上海图书馆藏

写着“Y.K.Thompson”的同生照片

 

天安门广场的变迁

其实这个题目并不贴切,因为这里我关注的时间段还没有“天安门广场”的概念,只是现在的天安门广场这片区域在1873-1920年间的变化,选用的老照片是这个时期有代表性的几张,另外拍摄角度接近,偏差太大的也没有选。

明以降,天安门以南是由天安门、长安左门、长安右门、大明门(清代称大清门、民国称中华门)和红墙围成的一个T型区域,大明门南是棋盘街,再往南是前门城楼。第二次鸦片战争,北京第一次为洋人入侵的时候,这个区域没有发生大的变化,主要是东侧的东江米巷开始设立各国使馆;1900年的义和团运动中,正阳门城楼被焚,这一区域的貂皮巷也一同遭殃,东江米巷易名东交民巷,各国使馆开始占地扩建;1902年两宫回銮,清政府搞了面子工程,很快把棋盘街的朝房修复了,大清门也粉刷一新;1910年代,东交民巷西口北的法国医院不断扩建,已经成为了这一区域的标志性建筑,1915年在朱启钤的主持下,中华门北的千步廊被拆除,棋盘街也改作花园;1958年天安门广场改造扩建,周围的红墙被拆除;1954年中华门被拆除,1976年在原址上修建了毛主席纪念堂。昨天看新闻,说天安门广场要建祥云图案的永久绿化带……

北京城内外首善全图中的这一区域

1873年托马斯•查尔德在前门城楼上中轴线偏东向北拍摄的,大清门三门紧闭,中间只有皇上和皇后能走,没有重大活动不开

1880年代佚名拍摄,这个区域很祥和安静,貂皮巷倒是热闹非凡

1900年前门失火后,北侧的朝房、貂皮巷的很多建筑都成了断壁残垣

1902年两宫回銮,棋盘街南侧的朝房被紧急修复,嘎嘎新

1906年山本赞七郎拍摄,皇帝和西太后回宫了,棋盘街继续被封闭

1910年代初,出自《北京写真帖》,千步廊还没有拆,那排新修复的朝房被拆,东交民巷西口的法国医院建立

1919年,千步廊已经没有了,棋盘街彻底成为花园,法国医院扩建

 

墙上的标语

上个月某拍卖会上有本1934年的《中国苏维埃》,俄文的,里面有张插图很有趣,墙上本来用石灰写着“红军优待俘虏,士兵不杀士兵,红三军宣”,但是被国名党的宣传部门改作“国军优待俘虏,士兵专杀红匪,二二年宣”,只是把“红军”的“红”改作“国”,把“不”改成“专”,最后一个“士兵”改作“红匪”,涂改的很粗糙,但是宣传的意思都变了。还有一则,是日本朝日新闻社发行的《支那事变画报》里的,是伪政府的宣传标语“百姓困苦国家焦土在国民党的抗日”。从一个侧面能反映出那个时候抗日战场上跟日本人正面干的主要还是“国军”。有不少1937年到1948年的老照片里有标语,有日本人写的,有国民党写的,有共产党写的,现在读起来也很有趣。

标语有没有用?我没经历过那样的年代,甚至我出生的时候文革也刚结束。不过,我想这些标语对老百姓来说可能不太起作用,“士兵”到底是杀“士兵”,这本身对军人来说就是悖论,士兵就是要打仗的,没武器、没流血牺牲还要士兵干什么?对老百姓来说有能怎么样,老百姓只知道打仗就不会有太平日子,可能会没命,一方打赢另一方,无非是把税交给谁的问题。现在已经二十一世纪了,信息不断爆炸的时代,以前只有报纸和收音机,现在有电视和互联网,特别是“围脖”,无论是哪个角落发生的事情,全世界马上就能知道。这两天联合国在打利比亚,老百姓逃,可各国记者都扎堆儿往的黎波里跑,那边有导弹爆炸这边马上就能看到;还有前几天日本海啸,我看NHK的直播,海水就那么冲上来,房子、汽车、人在海啸面前都是那么无力。在这样的信息时代还怎么能轻易的相信标语?!

1934年俄文版《中国苏维埃》里的插图,被修改的标语

《支那事变画报》里伪政府的标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