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岛鹭麿的《北清纪念写真帖》

庚子年的义和团运动在日本被称为“北清事变”,作为这一事件的巨大获益者,日本在1901年后出版了很多种类似的写真帖,有偏重风光的有偏重人文的,还有偏重军事的,这本天津山本写真馆的儿岛鹭麿编辑,东京印刷株式会社印刷的《北清纪念写真帖》就是偏重军事的,前十五页都是介绍联军中各个国家的军衔、制服和装备的,并且是彩色印刷,这些内容对考证老照片很有帮助。

极东通信社的《极东大观》

20世纪初,很多得到官方资助的日本摄影师来到中国拍摄建筑、风俗、物产等方面的照片,回国辑成图录出版。无论当时这些摄影师的目的是什么,这些书在今天看来都是珍贵的史料。1920年在日本东京出版的这本《极东大观》就是这样以介绍中国的建筑、风光和物产方面的“巨册”。全书共拍摄了157个主题,每个主题中的照片都以珂罗版的方式印在铜版纸上,护页上是照片的背景介绍。其中一些主题的照片采用拼接的方式折叠在书内,可展开成1米左右的全景照,如本溪煤矿、大连码头、北京太和门、沙市港、岳麓山、长沙江岸、武汉、庐山、西湖等。

穆莫的《北京》

阿方斯•穆默•冯•施瓦茨恩斯坦茵(Alfons Mumm von Schwarzenstein,1859-1924),德国贵族,1900年6月来华任德国驻中国大使,接替在崇文门内大街被杀的克林德,1902年7月回国。穆默在1902年回国后整理了他在华期间的行程和照片,出版了《照片日记》(Ein Tagebuch in Bildern),限量500本,没有公开发行,仅赠与朋友或同事,在市场上非常少见。穆默还从这本相册中精选了100张北京建筑方面的照片另外出版了《北京》(Peking)一书,更是少见。书中每张照片都有德、中、英三国文字的注释,其中很多照片都非常珍贵,如目前已知的北海大佛殿仅存两张照片,其中一张就收录在这本书中,使得这本书成为研究北京城及北京皇家建筑变迁的重要史料。

山本诚阳的《北清事变写真帖》

1900年6月,庚子国变,义和团和清军围攻英国驻华使馆和西什库教堂。八国联军从天津出发,赴京解救被困的西方人和教民,慈禧携光绪帝出逃西安。8月,北京城被联军占领。北京沦陷不久,日本天皇特命侍从武官冈泽精带领摄影师山本诚阳来华慰问日军。山本诚阳在大沽、天津、北京拍摄了大量照片,从中选出108张编成《北清事变写真帖》,用日、英文对照说明,于1901年在东京出版。书中序言写道,所以出版此图册,“一以发扬我军之光彩于四表,一以资军事参照与尚武的教育”。在北京被占领后有很多国家的摄影师都拍摄记录了当时的天津和北京,但是山本诚阳的照片拍摄非常早,包含的信息更丰富。比如中海被德军作为总部后,慈禧寝宫仪鸾殿于1901年4月17日被焚,藏有功臣像的紫光阁也遭到洗劫和破坏,而山本诚阳镜头中的仪鸾殿和紫光阁都还保持着被占领前的原始状态,非常少见。

约翰·汤姆逊的《镜头前的旧中国/Through China With A Camera》

这是约翰•汤姆逊另外一部有关中国的老照片书。其实对这本书更准确的定义应该是游记,只是游记中配了很多他拍摄的照片,其中不少照片都没有在《Illustrations of China and Its People》收录。这本书出版于1898年,32开,我个人觉得其中记载北京和台湾两处的文字最为珍贵,特别是台湾部分,是有关台湾较早的文字影像资料。

约翰·汤姆逊的《中国与中国人影像》

除了老照片原照,一些老照片书也内容精彩,时不时能发现一些精彩的内容。我一直很喜欢1900年以前的老西文书,那个时候由于印刷术的限制,用的纸都很厚重,油墨深入纸中,有种香味儿,不像现在的书都是油墨味。我想从今天起介绍几本有关中国的老照片书,一些在拍卖会上经常能见到,一些则很少见。今天先说说约翰·汤姆逊的《中国与中国人影像/Illustrations of China and Its People》。

一张清末合影想到的

关于“肖像”的定义,画家约翰•辛格•萨金特(John Singer Sargent)说:“肖像就是看起来像但总有哪里不对劲的画像”。艺术家莫里斯•格罗瑟(Maurice Grosser)说:“肖像是在4英尺至8英尺外再现的一个不用付费摆拍的人。”艺术史学者理查德•布里连特(Richard Brilliant)说:“肖像应该回答被摄主体的问题,我看上去是什么样子?我是什么样子?我是谁?”。我很赞同布里连特的观点。虽然1844年法国人于勒就拍摄了中国人的肖像,但是作为被摄主体的中国人,直到现在可能也没几个人能在拍摄肖像的时候回答甚至思考过布里连特提出的三个问题,特别是在清末,摄影术刚刚开始在中国普及的时候,大多数有条件拍摄肖像照片的个人或家庭,仅仅是为了“留影”而已。虽然这些被拍摄肖像的人并没有主动思考那三个问题,但是他(她)们的发型、服饰、姿态、表情却出卖了他(她)们,仔细看这些肖像作品能获得很多有趣的信息。

借景

汉斯·冯·佩克哈默(Heinz von Perckhammer,1895-1965),德国摄影家,热爱中国文化,父母都从事过照相馆业,他在参军后和中国结缘,多次来中国摄影,几乎走遍了大江南北,他有两本影集非常著名,1928年出版的《百美影/Edle Nackrheit in China》和《北京美观/Peking》,都曾在国内拍卖场上出现。

中国最早的航拍照片二

Plaisant摄,西什库教堂东北角的大坑,1901年 Plaisant摄,俯拍西什库教堂,1901年 Plaisant摄,经历战火的使馆区,1901年 Plaisant摄,俯拍蚕池口教堂,1901年 1900年义和团和清军围困北京的西什库教堂,在教堂区东北角通过挖地道的方式在仁慈堂下埋了数颗巨大的地雷,轰响过后,仁慈堂和躲在里面的教民、修女都被炸没了,地上留下一个巨大的坑。这件事情在1901年的多本游记中都有记述,也有不同角度的照片(多是从坑边或坑里照的),但是都没有第一张照片来的直观,黄箭头所指的是一个成年人,您可以估摸出当时放置的地雷威力有多大! 第二张照片是俯拍的西什库教堂全景,能看到教堂的范围和建筑构成,现在西什库教堂的占地小了不少。 Google Earth里看现在的西什库教堂 第三张照片是经历战火之后的使馆区。 第四张照片是西什库教堂的前身——蚕池口教堂。康熙三十二年(1693年),康熙患疟疾,中医没治好,被传教士的“金鸡纳霜”(就是奎宁)治好了。耶稣会士张诚、洪若、刘应受赏在西安门内蚕池口重建“救世堂”,康熙四十二年(1703年)建成。后来慈禧嫌教堂能俯视大内,要求搬迁。经过李鸿章的沟通,蚕池口教堂最终于光绪十三年(1887年)完成搬迁,腾退给清政府。1900年庚子之变期间新建的西什库教堂成为“靶子”,反倒是已经成为清政府财产的蚕池口教堂没有受到太大的冲击。照片中最高大的建筑就是蚕池口教堂,还能看到通往其西侧花园的西洋门,非常精致。最后附上搬迁时清点移交清单: 谨将蚕池口教堂及仁慈堂房间等物缮具清单恭呈御览 计开: 北堂 大堂一座(堂中大风琴一具,琴内音笛九百四十一条,栏杆外备用音第五十八条。)堂前石狮子一对,凉亭一座,石山子一座,花果树四十二株,柏树二十二株,南院槐、榆、楸、枣不可胜数,井八眼,大小房共二百六十六间。 百鸟堂诸物 第一架各等走兽三十二只,第二架中土各飞禽分六层(上层一百零九件,二层一百一十一件,三层五十四件,四层八十九件,五层六十四件,六层六十二件。)第三架外国飞鸟二百零四种,第四架海中珍奇一百一十二种,第五架海中各物九十件,第六架海中虫介七十件,第七架海中物九十件,第八架各色走兽七只,第九架中土蝴蝶四百零四色,第十架中土蝶介昆虫五百六十种,第十一架外国蝴蝶虫介二百九十七件,第十二架地中各螺丝五十六种,第十三架虎象熊骨各鸟卵三十二种,第十四架酒浸各虫蛇十七瓶。柱上悬挂各兽角十四件。以上通共二千四百七十四件。 仁慈堂 小堂一座,大小房共二百一十二间,井四眼,葡萄四架,大小树二十株。